顧清淺輕聲落地，悄然無息地隱身而入。

房門半開，裏面佛堂的布置簡單、莊嚴。

佛堂中央供奉觀音菩薩。

供桌前擺設花瓶、燭臺、燈臺，左右對稱，裊裊的香爐放中間。

三更半夜，太後還在念佛經？！

顧清淺把門一推，便走了進去。

兩三佛經放置佛前，木魚在一旁。

太後坐在蒲團上，頭發霜白。

“誰？”阿錦嬤嬤從門後閃身而出，顧清淺已經坦然進入。

“我，顧清淺！”顧清淺拉拉身上的黑色勁衣，慢聲道。

“顧妃娘娘？”阿錦嬤嬤穿著淺紫折枝花卉褙子，一臉驚訝。

太皇太後握著手中的佛珠，轉身：“顧妃這白天不來，晚上來做什麽？”她垂著臉，面無表情。

“過來找太皇太後聊聊！”顧清淺嘆一聲，道。

“需要半夜嗎？娘娘。”阿錦站在太皇太後一旁，一臉警惕。

“不用那樣看著我，我不會對太皇太後做什麽的！”顧清淺灑然一笑，“再說了，想來，白天太皇太後也不見我，所以，我就晚上過來瞧瞧！”

“瞧什麽？”太皇太後示意阿錦嬤嬤把她給扶起來。

“三更半夜，一個娘娘爬墻進來？合適嗎？”太皇太後的聲音冷厲了。

“阿錦嬤嬤說，太皇太後身體不適，於是，便過來瞧瞧！”顧清淺說的不卑不亢。

太皇太後擡頭，完全看不到顧清淺眼中有任何的愧疚和不安！

她冷哼一聲。

“雖然乾清宮沒有傳出來，但是，想必太皇太後也聽說了，四王爺頑皮，在新婚房裏安排刺客，景陽公主任性把藥灑在屋裏被單和茶杯上，只為了讓我和皇上掛了！”

“什麽？”太皇太後倒退一步，一臉不可置信。

“怎麽？太皇太後不知麽？”顧清淺往前一步。

既然大清早百裏軒來過，大約總有說些什麽的吧？

再說了，既然這婚禮是太皇太後安排，太皇太後會一無所知？

即使，開始一無所知，後來抓人，提景陽公主，大約也該知道點什麽了吧？

“太皇太後，我們能聊聊嗎？這幾天皇上身體不適，已經出去了！”顧清淺上前穩穩當當地行個禮，臉上皮笑肉不笑道。

“皇……上中毒了？”太皇太後覺得自己都要暈厥了。

“難道皇上早上來，你沒有感覺到嗎？”顧清淺毫無客氣地回道。

今天早上百裏軒過來總有說點什麽的，是吧？

他都對苗鳳和韓元說了，以後，皇上的金牌在誰手，就猶如他在。

皇上的金牌在她手上……

那麽，百裏軒對太皇太後會交代什麽？顧清淺也挺想知道的。

太皇太後踉蹌一下，幸好後面阿錦嬤嬤扶著，才不至於摔倒在地。

“皇上……沒事嗎？”

“你說呢？你是不是該問問你的好孫女，那個藥是什麽藥，然後再問有沒有事？”顧清淺冷聲道。

“可……你沒有事！”太皇太後打量著顧清淺道。

“我沒有事，並不代表著你孫兒沒有事！”顧清淺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了冷厲。

顧清淺原本內裏性子雖然剛強，但是，外表一向是笑吟吟，看著性子隨和的很的模樣。

此時，沈著臉，無端多了幾分冷冽和威嚴。

太皇太後隨即坐到一旁的椅子上，她感覺到手腳冰涼。

“自從太宗皇上後，皇室子息一向薄緣……”太皇太後想著一代不如一代，雙眼微微閉上。

“叫景陽公主進來！”太皇太後顫顫巍巍地對著阿錦嬤嬤道。

“不用叫了，景陽已經被錦衣衛那邊關起來了！我只是，想過來對太皇太後說一聲，景陽，是一定要處理了！還有四王爺也處理，明王……”

太皇太後雙目一撐，圓睜：“你衛家想幹政，想上位？”

“那個劍春藥是你給的？太皇太後。”顧清淺突然問。

“就當劍春是哀家特意指使的，但是，這就是你上位的理由？就是你衛家想奪天下的理由？”太皇太後一掌拍在椅把上，手顫了顫。

“太皇太後哪只眼睛看出來衛家要爭奪天下了？”顧清淺都快笑了。

“難道不是……”太皇太後轉頭瞧顧清淺，“知道為什麽哀家不喜歡你嗎？”

“你在說，因為我是衛家的外孫女？”

“對！”太皇太後毫不猶豫地道。

“你以前不知道我是衛家的外孫女的時候，就已經不喜歡我了！”顧清淺很認真地告訴她道。

“不，那不一樣……”太皇太後淡淡地道，“當時，只是覺得你身份低微，並不是後來的難受！”

“哦，也就是說，先前看不起我，是因為我身份低微，你覺得我配不上皇上，後來，你厭惡我，是因為覺得我是衛家外孫女……”顧清淺很禮貌地拱手，嘆聲道，“不喜歡一個人總有很多的理由！假如我身份不低微，也不是衛家的外孫女，你依然有很多種理由不喜歡我的！”

太皇太後沒有說話了，只是瞧著顧清淺。

此時的顧清淺著一身黑衣，五官精致，白嫩而紅潤的臉上，鼻梁挺巧，容色清麗。

那雙明星般璀璨的眼眸，帶著一股輕靈之氣。

長的不錯，氣度也不錯！

“衛家一定沒有告訴你，當皇家的皇後最後結果是什麽吧？”太皇太後突然道。

“最後結果？”顧清淺擡眼望太皇太後。

“要麽像哀家一樣，孤苦終老，要麽像百裏皇後一樣香消玉殞！”太皇太後道。

顧清淺怔了一下，道：“宮鬥從來都是殘酷的！”

但是，她覺得百裏軒不會納妃！

太皇太後直接瞧著顧清淺：“看來，衛家還真的沒有對你說什麽！”

顧清淺居然在太皇太後的臉上看到了同情。

同情她？！

“你可知道為什麽歷代的皇後為什麽都會在生完孩子後，香消玉殞？”

“……”顧清淺沈默一下，道，“難道是被詛咒？還是什麽？”

顧清淺說這樣的話的時候，絕對是沒有任何的想法，就是脫口而出，隨便說說而已。

然而，太皇太後卻是臉色大變，說，原來，你是知道的！

東方皇室有詛咒？還是針對皇室的皇後？！顧清淺覺得不些不可思議。

不過，聽這話兒似乎和衛家有關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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